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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明亚瑟王

作者: 单职业私服 来源: zixc.cn 时间: 2019-11-28 阅读:

布列塔尼半岛自古就是凯尔特人的疆域,直至1532年才正式归属法国。当传说中的亚瑟王与撒克逊人作战时不少威尔士人流亡到了布列塔尼,他们的后裔在这里吟唱着口耳相传的“短诗”(Iai),这种伴随着竖琴等弦乐的吟唱方式和它讲述的传奇内容在12世纪时风靡了整个法语世界。同时,布列塔尼短诗也在无形中迎合着法兰西口味,让古老的威尔士传奇故事染上了些许法兰西风情。

[4]Stephen: Knight, Arthurian Literature and Society, 1983:52ff.

发明亚瑟王

[5][爱尔兰]托马斯·威廉·黑曾·罗尔斯顿.凯尔特神话传说[M].西安外国语大学神话学翻译小组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2013:219.

今夏的电影院线,“亚瑟王”频现。他先是在盖·里奇的电影《亚瑟王:斗兽争霸》中加冕,后又在《变形金刚5:最后的骑士》中客串,虽然这两部电影并未获得预期的口碑与票房,但仍让人感到了好莱坞对“亚瑟王”的青睐与热衷。

“亚瑟王”,可谓是西方影视改编中历久弥新的题材,套用时髦的说法,是个超级大“IP”。仅华纳兄弟影业在这个题材上就近距离接触过三次奥斯卡小金人,分别是1967年的《伏魔神剑》、1981年的《亚瑟王神剑》和1998年的动画片《魔剑奇兵》。除此之外,各影视公司对亚瑟王的改编翻拍更是不胜枚举。

亚瑟王最早出现于古威尔士诗篇,但对他的原型是谁却争议不断。中世纪时意大利传教士维吉尔最早对亚瑟王的真实存在性提出过质疑(注意此维吉尔不是写《埃涅阿斯纪》的维吉尔,两人之间横亘了16个世纪),他在《盎格鲁历史》中就认为亚瑟王是一个完全虚构的形象,亚瑟王本人和他的英雄事迹都是“纯粹幻想的产物”。维吉尔的想法得到了伊丽莎白女王的拉丁文老师阿斯甘的支持,在阿斯甘眼里亚瑟王的故事是“古代放荡不轨的僧侣的杜撰,通篇屠杀、通奸、乱伦,尤其不适合王室成员和高尚的阶级聆听阅读。”[1]直到今天,仍有学者坚信关于亚瑟王的记述只是虚构的文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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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是基于“亚瑟”姓氏的推断。“亚瑟”源于“Artorius”,是英国历史上一个罗马家族的名字。亚瑟的原型之一很可能就是卢休斯·阿托里乌斯·凯斯特斯(Lucius Artorius Castus),一位颇负盛名的红衣主教,他曾率领部落骑兵打败皮克特人和高地苏格兰人的入侵,保卫了哈德良长城,还曾率队远赴欧洲大陆平定叛乱,远征的胜利为其赢得了“dux”的头衔 (“公爵”,本意为“首领”),这也是亚瑟王最早获得的头衔。但质疑者认为卢休斯生于公元3世纪,而一般认为亚瑟王所处的年代是公元450年到公元550年间,且亚瑟王传说中的主战场多在英伦三岛而非欧洲大陆,所以卢休斯并非亚瑟王原型的合适人选。

单位: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秘书处

[2]Greem.D, King Arthur: From History to Fiction, Cambridge: D.S.Brewer, 2005:69.

民族是一种“想象的共同体”、一种主观的思想建构。这一“共同体”很大程度上是以重写民族历史或发明民族英雄的方式来完成的。威尔士人在此做得十分成功,他们通过对“亚瑟王传说”的发明、制造、传播,让各地的凯尔特威尔士人都对自己的民族文化遗产产生了新的兴趣,通过对历史、叙事、文化、法律的自豪感增强了民族身份的认同,而这种身份认同带来的骄傲即便在失去了政治主权的情况下、在被英格兰人夺走了威尔士国王头衔之后、在历经了英国国旗对威尔士地区的漠视后也依然强大(英国国旗由三部分组成:象征英格兰的白底红色十字、象征苏格兰的蓝底白色十字和象征爱尔兰的白底红色交叉十字)。他们笃信先知梅林的预言会再一次在凯尔特-不列颠人中唱响,深信“永远的王”会再一次降临于他们之中,也相信凯尔特人终会聚集在威尔士“红龙”旗帜下打败英格兰人的“白龙”,夺回不列颠岛。他们在“亚瑟王”的英雄传说中缅怀着“快活的威尔士和它的逝去”,也在国际化的“亚瑟王迷狂”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民族救赎的使命。

发明亚瑟王

这里有必要说说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们。“圆桌骑士”的形象很可能脱胎于查理曼大帝的圣骑士,经过持续不断的累积性塑造,这些性格各异的骑士们从各自的枝丫上蔓延生长,风头甚至压过了亚瑟王。在法语传奇中,最受欢迎的人物形象早已由亚瑟王变成了兰斯洛特,“圆桌骑士”也成为西方文学经典中最富魅力的人物群像:英俊多情的兰斯洛特、风度翩翩的“完美骑士”高文、懒惰的杰兰特、“美掌公”加雷斯、最纯洁的加拉哈德、忠贞的贝德维尔、“大嘴巴”凯、力大无穷的兰马洛克、“圣杯骑士”珀西瓦尔、多愁善感的特里斯坦……经此,亚瑟王传奇由单一核心发散出来,成为涵盖大量凯尔特神话、传说、历史人物的传奇故事共同体,这些骑士们的行侠经历为后世的衍生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题材,成为时代精神和主流审美的有趣载体。

正如霍布斯鲍姆所说:“在威尔士,复兴和神话制造运动源于威尔士生活中的危机,当时整个民族的生命力似乎正在衰竭。常识和理性要求威尔士人将过去看作是封闭的和已终结的,而且由于他们‘已被从历史记载中抹掉了’……要使同胞们欣赏自己的遗产、珍视自己独有的东西,需要付出超人的努力。他们觉得实现这一目的的唯一方法是仔细思索过去并运用想象力来改造它,从而创造一种新的威尔士特性,这种特性将为民族提供指导、娱乐、消遣和教育。他们创造的充满神秘色彩和浪漫气息的威尔士使得威尔士人能够忘记自己刚刚逝去的过去,获得一种艺术与文学形式的过去……这在威尔士历史进程中的艰难时刻具有重要的愈合功能。”[7]128

[1]冯象.玻璃岛[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171.

但更多的不列颠人则认为将亚瑟王的形象简单归结于全盘虚构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亚瑟王传说根植于公元5世纪时凯尔特不列颠人抵抗盎格鲁撒克逊人入侵不列颠岛的战争,他的原型很可能源自一位领导抵抗运动并取得了不少胜利的将领。他在罗马人离开后,率领部队多次打败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侵略,统治着不列颠的南部或北部地区,还曾远征过欧洲大陆。根据这些传说,《史前英雄》梳理了对亚瑟王原型的几种猜测。

说起来,作为超级“IP”的亚瑟王还真有些许特异。同为超级“IP”,古希腊神话、圣经故事、莎士比亚戏剧等都有着明确的主旨、清晰的内容、笃定的信仰,但亚瑟王的故事却含混不清,甚至给人自相矛盾之感:他时而以“英格兰之王”的面貌出现,时而又以抗击盎格鲁撒克逊人(即英格兰人祖先)的“不列颠之王”的姿态示人;他一会儿虔诚地去寻找基督教的“圣杯”,一会儿又于生命垂危之际归隐异教的阿瓦隆岛。种种矛盾与悖论在亚瑟王的故事中不一而足,进而形成了独特的魅力:复杂、含混、多元、应有尽有的元素与巨大的阐释空间。

注释

威尔士英雄传说与法兰西元素在布列塔尼的糅合贯通,让亚瑟王的故事成为吟游诗人最心爱的题材。15世纪,英国作家托马斯·马洛礼在监狱中完成的《亚瑟王之死》,裹挟着印刷术的东风,跻身中世纪第一批畅销书之列。这部取材于中古英语头韵诗和中古法语罗曼司的作品,以英语散文体写就,涉及亚瑟王传奇完整的人物脉络和故事情节:亚瑟的诞生、拔剑称王、圆桌骑士团的成立、追寻圣杯、亚瑟王之死等等,至此,“亚瑟王传奇”完成了通常意义上的定型。在《亚瑟王之死》中,不列颠地名的屡屡出现赋予了“亚瑟王传奇”民族史诗和王朝交替的凝重感;始于基督受难的圣杯主题,让亚瑟王的故事带上了宗教的神圣;而它的基调又是世俗的,讲述了异教英雄亚瑟的一生,,满是闹哄哄的欢笑、戏谑与痛彻心扉的哀伤。其朴素、明确、大方的方言写作,也使其区别于以往拉丁语书写的烦冗。“亚瑟王”,经过了在法国的游历与冒险,携带上更多的伙伴和悲欢,在若干世纪后荣归故土不列颠。

或许正是其中的文学创作成分,杰弗里的《不列颠诸王史》出版后大受欢迎,根据《凯尔特神话传说》中的梳理,不久,卫斯将《不列颠诸王史》从拉丁语译成了法语,莱亚门又由法语译为了盎格鲁撒克逊语。撒克逊语版的《不列颠诸王史》第一次将亚瑟王与英格兰人之间进行了正向关联,使亚瑟王从传统的威尔士英雄、凯尔特-不列颠之王变成了包含英格兰人在内的完整的“不列颠之王”,尽管严格意义来说,英格兰人本应与亚瑟王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而此时的亚瑟王传奇尚只发明出了亚瑟王故事的主线,没有圣杯,没有兰斯洛特,也没有圆桌骑士的华丽冒险,这些浪漫的骑士故事还留待日后在布列塔尼岛的补充与完善。

这种含混与包罗万象也暗示了亚瑟王的故事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古老,尽管它总是冠之以“很久很久以前”的开场。实际上,虽然亚瑟王的故事时间设定为公元5世纪,但它直到中世纪时才创作完成,至今仍有无数的重写、改编、衍生创作在文学、戏剧、影视、动漫、游戏等领域中恣意蔓延。其早期文本,经历了若干蜕变,从英雄史诗到骑士传奇,无不反映着建构的痕迹,而建构的目的则直指现实际遇的困境与诉求。更何况亚瑟王与圆桌骑士的故事还涵盖了近乎所有的西方文学母题:加冕故事、圣杯故事、游侠故事、冥府之旅、骑士精神、禁忌之恋……再加上备受民间文学垂青的不死与重生、魔法与仙境、战争与爱情、友情与通奸、虔敬与背叛……而要探究亚瑟王故事是如何被“发明”出来并广为人知的,仍需考虑三个古老的问题:亚瑟王是谁?他的故事从哪里来?又将往何处去?

许多文化研究的学者认为,当社会迅速转型,旧传统被摧毁,或旧传统无法纳入新的社会模式中时,传统的发明就会频繁出现。人们会选用旧社会模式中的旧材料来组织、建构出貌似“古老”的文化传统以满足新社会模式的需要。在威尔士文艺复兴时期,威尔士学者们试图重新发现“过去”,发现原初的历史、语言、文化传统,当既有的材料不够充分,甚至缺乏时,便会通过半虚构,甚至仿造的方法来创造一种超越实际历史连续性的古老过去,虽然这种“过去”可能从未存在过。伪称自己为“搜集者”“整理者”“编纂者”的杰弗里、马洛礼们改编了旧有的神话传说,为威尔士创造了本土文学的新范式和一种新历史,而这一新历史又反过来成为后世文学创作的源泉和有效支撑。这种“浪漫主义的神话制造”在威尔士持续了很长时间,它让长期流传在田野间、炉火边的亚瑟王、梅林等的碎片化故事贯穿了起来,虽然并没有凝聚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但却像棱镜般折射出凯尔特威尔士的方方面面,建造出了一种模糊而辉煌的过去,宛如英雄逝去般的悲壮历史。且威尔士作为凯尔特文化的一支,一直缺少一套以严密的考证法来核实、勘校各种神话传说的学术制度,读者和作者对学理意义上的历史真实也并无兴趣,于是,浪漫主义“神话学家”们在此取得了巨大成功,他们使有关古威尔士的一切都变得辉煌灿烂了,而这种辉煌历史与现实境遇的落差更造成了“往日荣光一去不返”的悲怆,进而形成了威尔士文化的独特魅力,促进了威尔士人民族身份的认同。

需要注意的是,杰弗里宣称的“历史”对日后的威尔士历史研究来说并无实际价值,如克里斯托弗在《不列颠人》中就认为杰弗里对凯尔特-不列颠人起源问题的解释更像是文学创作,经不起后世史学研究的考证推敲。但是,杰弗里的《不列颠诸王史》第一次塑造出了一个带有鲜明凯尔特气质的英雄形象,不是神、不是血统神圣高人一等的神族,而是脚踩在威尔士大地上的人间英雄,实实在在的世俗国王。且这个新生英雄的形象如此动人,以至于在不列颠岛迅速引发了英雄崇拜的热忱,并使亚瑟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视为威尔士这个破碎、悲情、高贵民族最令人动容的历史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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